【時尚惡魔身邊的天使長：時尚界唯一一個敢給安娜排頭的人】
我看到自己在電影《時尚惡魔的聖經》中的模樣，才知道我看起來有多兇、愛辯。難怪以前安娜曾說我是時尚界唯一一個敢給她排頭吃的人。就像我以前學校的修女在我十四歲時給我的評語：「葛蕾絲總是有辦法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事實上，雖然我們在時尚方面有時有嚴重的分歧，我對安娜這個人以及身為編輯是充滿敬意的。我在街上被人當作是那部電影裡的女英雄，但對我而言，重點是展現我與安娜共事時那種在創意方面的拉鋸戰。
我對安娜的印象可以一直追溯到七○年代早期，當她剛進倫敦《哈潑斯與名媛》雜誌做時尚編輯。我們其實沒有什麼交流。她穿著一層又一層的蘇格蘭設計師比爾．吉布（Bill Gibb）的超寬鬆針織衫，還有很多義大利時尚品牌米索尼（Missoni）的針織衣多層次穿搭。我不太記得她的臉，因為她也總是用頭髮蓋住她的臉。
我與安娜共事是從英國版《VOGUE》開始，她來接手總編輯一職。從第一天她就把話講清楚，雖然她喜歡我、非常支持我，但公事歸公事，她是老闆，就是這麼一回事。不要有意見。在主雇關係中，沒有伴侶關係的那種平起平坐。她當上總編輯兩天就跟我說：「喔，我要去看試片，我要妳跟我一起去。」那部法國片叫做《巴黎野玫瑰》（Betty Blue），由一位新性感女星貝翠絲．黛樂（Béatrice Dalle）主演，大家都在談論她，安娜想找她來拍雜誌。所以我們充滿期待地坐下來看電影。看過這部片的人都知道開場那一幕戲，在長達五分鐘讓人尷尬的靜默中，一對赤裸的男女在床上性交，畫面拍攝得非常生動而寫實，攝影機鏡頭則越來越靠近。我們看著電影，我越來越不安，整個人陷進座椅中，感覺極度不舒服，而安娜則僵在那邊，不為所動。一絲情緒都不外露。我這才明白，安娜有多麼堅持意志一定要勝過情感。
英國媒體一直攻擊安娜，撰文說她是「核彈溫圖」（Nuclear Wintour）或是刊出《讓人不爽的溫圖》這種標題。她之所以是新聞，是因為她對老英國版《VOGUE》所做的事情；在那邊大家都很晚進辦公室，工作不認真。如果安娜看到有人坐在那裡，她會馬上給她十組服裝單元去拍。她不喜歡我愛的英國花呢布與威靈頓雨靴（Wellington boot），因為她認為這些看起來很邋遢。義大利設計師羅密歐．居里（Romeo Gigli）在當時非常有影響力，但裙長及踝並搭配平底鞋這樣的風格，她也不喜歡。安娜的《VOGUE》，是短裙與摩登女孩穿著很高的跟鞋在街上跑。
當安娜．溫圖被宣佈成為美國版《VOGUE》的新任總編輯，我立刻從我在卡文克萊的辦公室打電話到她的辦公室祝賀她。我發現自己竟然在問她的助理嘉比．多貝（我們在倫敦英國版《VOGUE》共事時就認識）：「妳覺得她會要我回去嗎？」「等一下，」嘉比說，她突然靜默消失了一下子。這時安娜出現在線上說︰「六點到達西瓦諾餐廳（Da Silvano）見我。」所以我照辦，當晚在餐桌上，她開門見山說︰「我週一開始上班。妳要跟我同一天開始嗎？」我模糊地記得她問我要不要吃晚餐，可是我只覺得一陣暈。
我不時應安娜的要求與她共進午餐。不過最近我事前都會緊張，我常想︰「這一次她終於要開口說『妳有點停滯。妳看起來很累。我想妳應該放輕鬆點』」，做為請我下台的委婉開場白。事實上，上一次我們一起出去，我勇敢說出口︰「我以為妳是要叫我走路。」這時，安娜笑著說︰「不是，只要我在這裡，妳就會在這裡。」
二○一一年春天我的生日將近時，安娜說︰「妳生日的大日子快到了，我要幫妳辦個派對。由妳來決定地點，邀請多少人都隨妳。」（好笑的是她喜歡幫別人慶生但自己卻不過生日。）自從她幫我在「印度支那」餐廳過五十歲生日，二十年又過去了，那時我們都才剛到《VOGUE》，還笑說要一起退休。
那場派對大獲成功。大家都來參加，包括康泰納仕的大老闆紐豪斯；我喜歡的女演員凱莉．墨里根（Carey Mulligan）；鮮少離開位在長島住家的設計師漢繆．朗；我的舊老闆卡文．克萊；有一次合作拍照讓我笑到腰側都好痛的演員兼主持人賽斯．梅爾（Seth Meyers）；攝影師亞瑟．艾格特、布魯斯．韋伯、奎格．麥克迪恩；來自紐約與歐洲的眾多設計師；所有我喜歡的模特兒；所有時尚與藝術部門的人；還有我在英國與美國版《VOGUE》的前任十位助理。我實在受寵若驚，一切似乎都變得朦朧；每當我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時就會如此。
安娜當然也致詞。「葛蕾絲，」她以開玩笑的方式開始說，「這會是整晚妳最喜歡的地方，也就是我們大家輪流講妳。」然後她繼續說：「對我來說，妳永遠是這本雜誌的靈魂，它的守護神，卓越的指標。我在《VOGUE》當編輯這麼多年了，只有一個人，葛蕾絲．柯丁頓，讓我每天迫不及待地要進公司上班……。」

自從安娜變成美國版《VOGUE》總編輯，這幾年特別是在公開場合，我發現她越來越像前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有種不露表情的自制力。比方說，有年夏天她在巴黎看一場時裝秀，她遭到每次都埋伏等她的保護動物人士以某種黏膠物質攻擊，然後她消失在後台，重新整理儀容，重新化好妝，依舊是早早就入座的觀眾之一。還有一年，無法無天的亞歷山大．麥昆在紐約推出他的新系列，儘管在他的秀結尾時出現故意的挑釁，她依舊鎮定。當時，時尚界很樂見麥昆的「超低腰褲」（bumsters）——褲子前面快要低過跨部，後面僅遮住臀部的一半。一個特別調皮的模特兒丹．麥克米倫（Dan Macmillan）（某位前英國首相的孫子），在秀結尾時穿著這款褲子出來，直接站在安娜的第一排座位前方。麥昆走上伸展台謝幕，整群模特兒也轉過來回敬他。這時那位男模真的拉下褲子把屁股對著安娜。而她，在墨鏡之後不為所動，只是瞪回去。
有一次安娜特別安排在四季酒店用午餐，那裡的食物好吃但是餐廳不是很漂亮。那裡有很濃厚的商業氛圍，表示全球性的交易與重大金融業務都隨著食物一起烹調。我們全都擠進一輛租來的禮車決定要先到餐廳，雖然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無論如何，安娜總是會第一個到。
在第一道與第二道菜之間，安娜說了點話，問大家聖誕假期要做什麼，然後建議我們一些最近值得看的秀與值得做的事情。最後，我們喝咖啡。服務生在倒咖啡時，一個身穿黑衣、帶著流行的Prada尼龍托特包的時髦女子走到我們這一桌來。她還蠻引人注意的，因為餐廳很安靜又是開放式的。「不好意思，請問您是溫圖小姐嗎？」她客氣地問。「是的，」安娜說。這時女孩炫耀地打開她的包包，拿出一隻死浣熊，凍得僵硬，硬的像石頭，看起來有點扁，很像是被車撞死的，她把浣熊重重丟在桌上，大喊︰「動物殺手！」或是其他那些反皮草人士會說的話。咖啡杯彈了起來，咖啡濺到查理的西裝。那女孩衝下樓梯跑走。很多人衝過來問我們是否安然無事，一位服務生悄悄走過來，拿著一條超大的桌巾想低調地蓋住動物死屍。我們都開始緊張地傻笑。「這樣一來氣氛可以破冰了，」安娜笑著說，依舊冷靜沈著。

【大牌服裝設計師全數入鏡！我與攝影大師安妮．萊柏維茲拍攝《愛麗絲夢遊仙境》】
二○○三年我與安妮．萊柏維茲合作一組以《愛麗絲夢遊仙境》為靈感的故事，希望重現原始版本的插畫。安娜建議把設計師放進相片中來扮演一些書中知名的角色，但是之後她並未繼續涉入，而後續我著墨的部分就是關於時尚以及照片看起來的樣子。但即使我們不是在搞藝術，選角也是一門藝術。
安妮與我同意設計師克里斯瓊．拉夸應該扮演三月兔（March Hare），而女帽設計師史戴芬．瓊斯（Stephen Jones）當然就是演瘋帽子（Mad Hatter）。尚保羅．高提耶穿著他的招牌水手服坐在樹上即柴郡貓（Cheshire Cat）的最佳人選。而俄國模特兒娜塔莉亞．佛狄亞諾娃有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詮釋愛麗絲再適合不過。讓雙人設計師組合維多與羅夫（Viktor and Rolf）扮演雙胞胎兄弟（Tweedledee and Tweedledum）是我的點子，因為我記得他們倆在秀結束謝幕時總是穿一模一樣的西裝。他們也有點神經質，不讓其他人碰他們為拍照準備的禮服上的波浪荷葉邊。對設計師尼可拉．蓋西爾耶來說，波浪荷葉邊也是個問題，當時還是時尚界新人的他，在故事中飾演他自己，象徵愛麗絲穿過鏡子後所看到的未來。唯一的問題是，尼可拉為這次拍攝精心設計的衣服有不對稱的波浪荷葉邊，但是全集中在對安妮的構圖來說是錯誤的一邊。安妮非常過份地建議把衣服反穿或是要他重做一件，這讓我極度厭惡。尼可拉二話不說，與他的裁縫師客氣地承擔下來，重新縫製那件衣服，使之成為原始版本的鏡中倒影。
最後的選角名單還包括唐娜泰拉．凡賽斯與她的密友魯伯特．艾瑞特（Rupert Everett），分飾鷹頭獅（Gryphon）與假海龜（Mock Turtle）；設計師奧利維爾．泰斯金斯（Olivier Theyskens）飾演作者路易斯．卡羅（Lewis Carroll）；而約翰．加利亞諾則男扮女裝飾演紅皇后（Red Queen），由他的男友艾力克斯（Alexis）扮演國王隨侍在側，演出書中角色正用紅鶴當球棒玩槌球的部份。我們使用的是紅鶴的填充玩偶，本來安妮真的想用活生生的紅鶴，但是我們無法取得，而且再怎麼說，你也不能真用紅鶴來打槌球。
這項浩大的攝影工程共花了四天，我們在巴黎拍，還花了一個半小時出城，在科貝賽福城堡（Château de Corbeil-Cerf）附近有如童話故事場景的森林裡取景。安妮的第一問題是馬克．賈柏的頭髮；他被徵召來演毛毛蟲。他看起來蓬亂，雖然安妮通常還蠻喜歡蓬亂的外型，但這一次當他坐在蘑菇上抽水煙，對她而言他顯然看起來太過蓬亂。所以她責罵髮型師朱利安．迪斯，馬克則堅定地為他辯護。三個人因此大吵。
等他們吵完，又有白兔的狀況。我要卡爾．拉格斐來演這個角色，因為我看過一張他穿白西裝的照片，覺得他是理想人選。可是安妮對於卡爾這個人選不是很喜歡，因為她最近曾被他的毒舌嘲諷過。她認為他比較適合當公爵夫人，她在書中有張猙獰的臉，醜到可以把一艘戰艦給嚇沉，而且她手上抱的小嬰孩還會變成豬。
卡爾當然也讀過這本書，他想演他自己——戴著墨鏡——-而不是演任何書中虛構角色。因為他不是真的想參加，他故意約超早的早上五點鐘在巴黎郊外的小森林裡拍照，也就是說整個團隊必須半夜兩點起床。同時，我們還訂了一隻小豬藏在林子裡備用，牠發出長而尖銳的叫聲，我們的想法是等卡爾走了之後，再用數位方式把牠嵌入照片中。
到了約定的時間，卡爾的司機載他到現場，他下車，站在娜塔莉亞旁。拍了五分鐘後，安妮要他摘下墨鏡。他拒絕，他說︰「好了，」回到他的車上，直接返回巴黎。那隻一直大聲嚎叫不停的豬被娜塔莉亞抱著，她就站在之後神奇的照片編輯軟體Photoshop會把卡爾放進去的位置旁邊。這時牠終於奇蹟般的停止吵鬧。「你得將牠抱緊貼近心臟讓牠聽見心跳，」娜塔莉亞貼心地解釋。「這樣牠就以為我是牠媽媽。」
湯姆．福特（Tom Ford）擔任主角白兔——這是他一開始就想演的角色，因為他覺得這角色非常性感。而他是完美人選。他抵達拍攝現場時，每一顆鈕扣、袖口的鏈扣、或是塞在口袋裡的手帕都處於完美的位置，只不過他被告知，他要拍的是掉進兔子洞的場景。一塊黑色絨布被鋪在一面斜坡上。安妮的道具師瑞奇（Ricky）不費吹灰之力，就一把抱起湯姆，把他轉過來，頭下腳上的方式把他放在背景布上。湯姆嚇到說不出話來，安妮一直按快門，等他神智恢復後，問我可否幫他調整掉到他臉上的領帶，要我查看他是否看起來太過驚嚇。拍攝就這樣結束了。
他離開後不久，我們才知道湯姆那一整周都在與古馳集團（Gucci Group）艱苦地談判他的未來。結果他在跟我們拍照後的第二天辭職。

【拍攝名人：我與查理王子】
一九六九年，整個國家都為查理王子將被封為威爾斯親王這件事而瘋狂，威爾斯親王這個封號保留給英國在位君王的長子，在卡那芬堡（Caernarvon Castle）以古威爾斯儀式舉行。媒體在新王冠上大做文章，那是史諾頓閣下特別為了掩飾王子的招風耳而特別製作的。雖然史諾頓也是有名的皇家攝影師，也真的是皇族的一份子，最後卻是諾曼．帕金森被選中，由他來拍攝王子在溫莎城堡的官方肖像照，而他要我過去幫忙。「帶一些化妝品來，」他說。「萬一他是打完馬球，臉紅紅地過來拍照的話就需要化妝。」
我當然很緊張。幫自己化妝是一回事，幫英國未來的國王化妝可是另外一回事。而且正如預期，他走進來的時候，臉紅的像甜菜根一樣。「妳得幫他處理一下，」帕克斯低聲說，這時我發現，我們打的攝影棚燈讓王子看起來更紅，而他穿著官方正式的貂皮長袍，早已經讓他汗流浹背。我試圖遵守禮節，保持鎮定。我行屈膝禮，這個在馬歇爾模特兒學校的所學終於派上用場——即使我行禮的樣子還挺笨拙的；他則是很迷人地試著讓我們倆放輕鬆。「我確信妳一定經驗豐富，」我給王子撲粉的時候他這麼說。「是，實際上我從來沒有做過，」我不好意思地坦承。接著帕克斯拍了幾張照片，當我傾身向前幫王子補妝時，他拍了張拍立得。「我打賭，如果妳偷了那張照片，妳就發財了，」王子出了這麼一個壞主意兒。
接下來我們拍安妮公主（Princess Anne）一系列騎馬繞城堡的照片。我們開著帕克斯的敞篷Mini車跟著她，帕克斯站在乘客座位上，從車頂鑽出來拍照，我則小心駕駛以免他與他的相機飛出去，我們差點撞到女王，她走在草坪上正要走去喝下午茶，旁邊跟著一群狂吠的柯基犬與一名捧著托盤的男僕。

【我的時尚觀】
我想我對時尚是很吹毛求疵的，而且我總是關心一件東西是否製作精良。每次我去展示間再看一次某個品牌的時裝系列，我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我正在看的那件衣服翻過來看內裡。蓮娜麗姿（Nina Ricci）的設計師彼得．柯平（Peter Copping）、巴黎羅莎（Rochas）的設計師馬可．札尼尼（Marco Zanini）以及特別是馬克．賈柏，總是會顧慮到衣服的內裡，這一點我在英國就很少見，那裡的最後修整做得很糟，大多數設計師似乎覺得用舊式襯裡即可。不過，我好像在大都會博物館的時裝秀目錄讀到一件事，讓我非常著迷；設計師亞歷山大 ．麥昆會在他的衣服裡面縫東西，製造一個背景故事，很像十九世紀男士會把妓女的一綹頭髮縫在他的外套裡面作為紀念品或戰利品。
對我而言，時尚分成兩類。時尚可以是看了馬上心動，讓你想穿上；或是一件你不一定會穿的衣服，但是它推動時尚前進。所以我才會愛日本品牌Comme des Garçons。川久保玲的點子總是讓人好奇。你看到她的設計會常常好奇她是怎麼想到的，她是如何把某種政治現況放進服裝設計當中。有時候，她的創作又是如此美麗到讓人心碎，例如她的「破碎新娘」（Broken Bride）系列。那場秀結束後我到後台去，我哭了：經過這麼多年的實驗性設計，任由奇怪的襯墊扭曲身體，終於出現了實穿的浪漫主義。
我沒有足夠的空間可以保存我收集的相片，更別說是時尚了。我的舊衣服一件都沒留。不像我同事《VOGUE》國際編輯顧問漢米許．鮑爾斯（Hamish Bowles）， 從設計師波黑（Poiret）到夏芭黑莉（Schiaparelli），隨便你講一個名字，他都有收藏；他還出借到博物館作展覽。他以前在辦公室裡都放了好幾桿衣架的罕見古董衣，直到他自己連坐的位置都沒有。我真的很欣賞古董衣，我好恨自己沒有留下我以前那些很棒的聖羅蘭與亞瑟丁．阿拉亞設計的服裝。
我最喜歡三○與四○年代。還有一部份的五○年代，因為很浪漫。我討厭八○年代的誇張墊肩，醜得要命。女強人套裝也很醜。（梅蘭妮．葛瑞菲斯﹝Melanie Griffith﹞主演的電影《上班女郎》（Working Girl）讓人想起這時尚史上最醜陋的時刻。）四○年代本來流行的是方肩，那跟墊肩根本不是同一回事，而現代做方肩設計做得最好的——我指的是能抓到四○年代精髓的——就是聖羅蘭。我喜歡以前卡爾在克羅依品牌時做的設計，還有他做的香奈兒高級訂製服。我也喜歡看早期的日本時裝秀。那簡直是最美的劇場。我喜歡七○年代Kenzo秀場上的瘋狂，多麼的鮮豔又年輕，儘管他做的不是日式服裝；他是一個用日本眼光做歐洲服飾的設計師。英國設計師奧希．克拉克（Ossie Clark）在六、七○年代推出不可思議的設計，他的高明剪裁是受到三○年代的影響。
我總是愛斜裁。那是修飾身材的最佳方式，看起來絕對不緊身，而且如果剪裁好的話會有垂墜度。就像奧希一樣，約翰．加利亞諾是箇中高手。亞瑟丁．阿拉亞是個天才，我不會隨便用天才來形容人。我喜歡尼可拉．蓋西爾的衣服。他的巴黎世家服裝秀非常有自我的堅持，每一個褶襉與打褶都是有理由的。他是個完美主義者，也是鼓舞人心的人。他勇於抓住機會，卻也一直被不敢像他一樣踏出第一步的人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