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之一】
台東歷坵:魯拉克斯的金黃小米
文╱鄭雅云 攝影╱連偉志
台東歷坵位在島嶼南方,處金崙溫泉之上,依偎南大武山旁。歷坵是由排灣族、魯凱族組成的原住民部落,部落的傳統名稱Rulakes魯拉克斯,在排灣族語中是「樟樹滿佈之地」的意思。
二○一○年在歷坵展開的小農復耕,部落耆老杜爸爸和幾戶農友一起在公田上種下小米,嘗試友善環境耕作,找回過去與環境共存的傳統耕作智慧,以及屬於族人的文化與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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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著火車,搖晃過大半個台灣,總在沿途睡睡醒醒,窗景變換,色調由灰轉綠,穿過夾道綠蔭的沁涼,才能抵達這個以樟樹為名的小部落──魯拉克斯。
魯拉克斯部落,最早是以「羅發尼澳」頭目家族為首的七戶住民,歷經兩波政策遷徙,發展至今約有近百戶規模。部落傍山而生,多賴農業生活,洛神花、花生和蔬菜是主要的經濟作
物,而小米、樹豆、芋頭、生薑在族人的餐桌上,荏苒度過日治、國民政府至今,網咖旁的雜貨店歌曲從鄧麗君的柔籟放到謝金燕的電音,依舊穀氣芳香。
和台灣多數農村一樣,隨著現代化與商品化的腳步,歷坵也面臨了資源不足、人口外流、長期使用化學藥劑造成土地環境傷害等問題;年輕一輩前往鄰近鄉鎮或更遠的都市讀書工作,少數有能力有際遇者,兜兜轉轉之後決定回到家鄉,懷抱各自理想與人際網絡,共同為部落服務。
八八風災,吹斷路,也將民間浩然基金會的小農復耕計畫帶進部落。小農復耕計畫,以部落的文化與自主為土壤,期望透過經濟支持的澆灌,生長出屬於族人的在地產業。
●小米達人杜爸爸
年過七旬的杜爸爸,杜義中,是小農復耕團隊中農耕經驗最豐富的長者。他幼時在屏東阿禮部落出生,十歲左右隨著族人到歷坵來,是最後一批遷居的魯凱族人。杜義中從小跟著媽媽務農,在那個還沒有農藥化肥的時代,用小小的步伐跟著媽媽在小米田裡穿梭,耳濡目染,儘管父母早逝,但一直到現在,種小米仍是每__________年最重要的事,他也成為部落數一數二的小米達人。
「我很喜歡種小米。我的母親在我十三歲的時候過世了,在那之後,我就一直保留著媽媽所留下來的小米品種,每年種下。小米開花的時候很漂亮,讓我想起媽媽對我的好。所以我一直種小米,感覺就好像還跟媽媽在一起一樣。」杜爸爸說。
「我們原住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種下小米。」小米耐旱,能適應多種地形與土質,傳統原住民慣於輪耕,每開墾一新地,就先種下小米,藉此瞭解土地特性;已開墾的土地,在每一次耕作之後便要休耕,以自然方式恢復地力。
如同漢人以種植水稻建立起自己的飲食生活文化,原住民的文化則與小米息息相關,除了諸多傳說與祭典,最令人垂涎的便是味覺豐富的各式傳統料理。例如小米加入野菜燉煮成大鍋「搖搖飯」,方便又美味,是老一輩最懷念的兒時滋味;小米放肉裹上假酸漿葉,長粽型的「奇納福」是慶典時不可或缺的美味;小米酒更是家家獨門、每季限量的香甜。不過到了近代,傳統耕作引入化學資材、農業機械,加以村莊人口外流,仍然維持人力耕作的小米逐漸被其他經濟作物取代,雖然並未消失蹤影,但已不復昔日榮景。
●要把祖先的小米智慧,教給VUVU們
二〇一〇年在歷坵展開的小農復耕,在作為復耕基地的公田上種下小米,嘗試友善環境耕作,找回過去與環境共存的傳統耕作智慧;祈願還給土地自然休養生息的空間,也還給部落一塊有生機的土地。要恢復的,不僅是天然環境,還有屬於族人的文化與驕傲,一些隨著時光流逝的無價財富。
第一次嘗試無農藥耕作,大家的心裡總是不太踏實,已經習於慣行的操作方式,對於「有機」還是感到陌生與模糊。靠著杜爸爸回憶年輕時候,他的媽媽是如何利用既有資源,回應自然的呼吸吐納,一一克服田間的病蟲害侵襲。「種小米,就是要像對自己的小孩子一樣,經常去看他、關心他,」杜爸爸說。而對於小米最容易碰到的鏽病,老祖先也有方法:「以前我媽媽會把燒柴的灰燼灑在泥土上,治療鏽病。而現在,我也會這樣告訴我的VUVU們。」
除了傳統智慧的寶藏,平均年齡超過六十歲的復耕團隊,也像認真的學生一樣,積極學習不用農藥的耕作方式。他們透過基金會聯絡東部的幾個有機農場,先後邀請曾在花蓮吉拉卡樣農場工作過的蘇秀蓮大姐,和曲冰部落的廖金池老師到歷坵,實地勘查田區狀況與分享自製液肥的方式。也曾到台東羅傑的自然農場探詢種植黃豆的方法。團隊決定試種黃豆以後,羅山的阿盛農夫慷慨幫忙,第一批花蓮一號豆種進入歷坵,為部落點綴了不同的風景。雖然後來黃豆不敵病蟲害的侵襲,收成欠佳,老人家們也就繼續專心的照顧小米,但是每一次與人交流,學得新知的溫暖與興奮依舊存在,支持著大家繼續努力。
回到部落,大家更進一步思考如何有效的以人力取代化學藥劑。因為不使用除草藥劑,也不像種水稻一樣,可以用水位來抑制雜草生長,該如何有效率的管理雜草?熱愛小米的杜爸爸,於是決定使用條播的方式種下小米,以便於之後的除草與田間管理作業。他花了許多時間,經過不斷苦思與修改,製作出公田專用的劃行器。
●保存魯凱、排灣族的小米原生品種
杜爸爸不僅長於耕作,出於對小米的喜愛與情感,他持續在田中保存小米品種,「因為我很喜歡種子的東西啦,所以我看到別的老人家有其他品種,我就會請他們給我一點點。」除了家鄉魯凱族原生的品種,他也篩選移居歷坵後當地排灣族的品種,甚至是後來農改場研發的品種保留下來。到現在一共保存了十七種的小米品種,是個小小民間保種達人。杜爸爸與他的太太何玉美,一個前前後後張羅復耕所需的種子、農具與資材等等,一個負責聯絡與溝通協調種種事宜,可說是團隊中的靈魂人物。
何玉美的好朋友,林美麗,則是團隊中身手俐落的田裡巾幗。從年輕時候,她就跟著先生一起養牛耕田;十多年前,先生在工作中受了傷,她一面照顧先生,一面獨立擔起家務,田裡則改種些比較粗放省工的樹豆。林阿姨跟她的姪子李新義兩人是團隊的生力軍,從最初開墾一塊廢耕田作為復耕基地,林阿姨單槍匹馬背著砍草機深入雜草密林的英姿,讓人留下深刻印象。而每季整地翻耕的工作,都倚仗李大哥推著中耕機一如他忠實的牛,將田土翻得鬆軟而井然。
邱江南是歷坵現任村長,年輕時在台東當廚師,這幾年才回來務農;他的兒子謝聖華是前任村幹事,兩人對部落事務都很有想法,在忙碌的公務之餘,還是積極參與復耕計畫的討論與工作。聖華就像許多部落青年一樣,在成長過程中漸漸的往都市求學、居住、工作,卻也一面興起了「回部落」的想法。六年前謝聖華回到家鄉擔任村幹事,雖然忙碌,但在自己的家鄉,為部落付出讓他感覺十分踏實。
曾經從事設計工作的聖華,醉心於自然和部落文化藝術,每年參加彎腰生活節擺攤,他帶來各種部落的美麗植物,小米、野薑花、月桃、腎蕨,搭配木器藤編作為攤位擺設,優雅而富生機,每每引人駐足。市集上販賣的小米美食,也總是早早就銷售一空,市集常客都知道,若晚來,只得等明年了!
●金黃飽滿的小米豐收
無農藥耕作的小米田,在復耕團隊辛勤的努力下金黃飽滿,也改變了部落的人對友善耕作的看法。近兩年,鄉公所成立歷坵小米產銷班,擴大面積,向部落契作無農藥栽培小米,發展在地品牌,同時擴大舉辦部落聯合豐年祭,吸引觀光客前來體驗部落文化。每年小米收穫祭,部落遊客絡繹不絕,全村總動員分工接待,到了夜晚,星空下的營火堆人聲鼎沸,足堪是部落裡數一數二的熱鬧夜晚。
在另一個微雨的潮濕日子裡,雨後山嵐正好,有一群人緩步走過部落。平日裡,部落的喇叭並不播放原住民音樂,唯有雜貨店間或傳出卡啦OK的音樂聲響。不遠方一處工寮升起狼煙瀰漫。
這是小農復耕團隊首次舉辦的「好農小旅行」部落體驗活動,燃燒雪桐樹枝的杜爸爸,告訴大家在過去點燃狼煙的方法與用途。待煙散去,大家悠悠從杜爸爸說的傳統故事裡醒過來;另一邊,杜媽媽與林阿姨備好了食材,接著指導大家做小米粽與搖搖飯。午餐過後,杜爸爸領著大家到他的小米田去,學習在沒有自動脫殼機的從前,老人家是如何捻下小米的莖,再一束一束用草稈綁起,井然宛若供神鮮花。
安靜與喧鬧,傳統與現代,存在在這個山中的小部落。因為基金會與鄉公所的協助支持,讓歷坵這個小部落在災後走向了不一樣的產業模式,也觸發了更多的可能。這條路終將走向哪裡?須賴族人的思考與團結,可以確定的是,愛小米愛芋頭的族人,在許久以後,不論外面的流行之聲震天價響,回到部落的餐桌上,穀香依然芬芳。
【第三章之二】
桃源香梅:部落媽媽的香梅好滋味
文╱陳芬瑜 攝影╱連偉志
媽媽的能量有多大?可以勤勞踏實、可以懷抱夢想、可以無畏前行!桃源香梅手作坊是八八風災之後,高雄南橫山區的布農媽媽們胼手胝足經營的小小梅子加工坊。面對環境的破壞、生計的挑戰、以及遷村的壓力,是媽媽們堅毅的韌性支撐著手作坊的運作;為留鄉的族人、孩子找到發展的未來,則是支持媽媽們努力前行的動力。
小小工坊的堅持就像當地的梅子,個頭小巧卻滋味醇厚;不撓的生命力,總要每年開花結果,年年用心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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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玉山南麓、荖濃溪畔的勤和部落是布農族人的村落。曾經,依山傍水的環境特色恰恰呼應了當地的區域名稱「桃源」,美麗而吸引人。勤和及相鄰的桃源村,是荖濃溪流域著名的少年溪風景區所在,夏天有冰涼的溪水、冬季可以泡湯,一到假日就遊客如織,很是熱鬧。當地村民主要以種植果樹維生,春天有梅子、夏天有蜜桃、紅肉李跟芒果,秋冬之際則是忙著果樹的剪枝、砍草等工作,生活單純而充實。
然而,二〇〇九年八月八日莫拉克颱風夾帶豪大雨來襲,嚴重破壞這樣的景緻與生活節奏,取而代之的,是河床中幾乎與道路等高的淤泥、雨季動輒中斷的聯外道路,以及持續進行中的山壁邊坡強化工程。如今,災後四年,環境修復還在緩步地進行著。回鄉的村民決定組織「就地重建協會」,爭取民間團體的協助,在祖先選擇之地「勤和平台」搭建公共避難屋及家戶型的避難工寮,作為汛期的避災所。
環境的修復需要時間,村落的重建及村民生計恢復,更需要時間與新的可能。居住在高山的布農族人世代以務農維生,傳統的游耕方式有地力循環、水土保持的優點,四時耕作、狩獵也自有節奏。從日治時期開始,因治理及南洋戰事軍糧的需求,布農族人被迫遷移到地勢平坦處並進行水田的開墾;接著,國民政府於一九四〇至五〇年代開始進行的山地生活改進運動及山地育苗、造林運動,及八〇年代開始推廣的夏季蔬菜及果樹種植等政策,一步步改變了布農族人自足共享的經濟及生產方式,由游耕轉為定耕及商業化農業,朝向市場經濟發展。
遍植桃源山區的青梅,是山區農業轉向市場經濟作物發展的典型代表。青梅主要種在中央山脈兩側二百到一千五百公尺高的山坡地,是台灣山坡地重要果樹之一。風災前,高雄桃源地區是僅次於南投信義鄉的第二大產區。
●尋找災後部落產業的新出路
現年四十多歲、從小跟著父母務農的秋櫻,恰好見證了台灣山區農業的發展。她十幾歲就跟著父母種油桐、生薑,到林務局的林班地砍草,十六、七歲時跟著大人到南投打梅子,二十幾歲開始自己種青梅、跟農會契作飼料玉米,也種過台東李、紅肉李等。她回憶,市場需求成了種作的主要考量,傳統生活與祭典最重要的作物小米,反而很久沒有種植。
八八風災後,當地大規模種植的經濟果樹,加上仰賴盤商收購的農業生產結構,更受到考驗。脆弱的山壁邊坡,遇到大雨隨時有崩塌路斷的危險,非常不利於青果的集貨與運輸。因此,在地的理斷牧師與部分留鄉的農友開始發想梅子加工的可能,尋找災後部落產業的新出路。
二〇〇九年底,在高雄旗美社區大學的協助與引介下,浩然基金會與台灣農村陣線組成的輔導團隊,和農友們召開了第一次討論會。當時有部分農友認為災後的安頓、汛期避難屋都還在混亂不明的階段,談產業發展會不會太快?現任桃源香梅手作坊重要幹部的 Savi回想,當時自己是抱持猶豫的態度,現在則可以說是「愛死了梅子加工了」,她可愛而坦率地說。
當時,多數農友對於發展加工仍然陌生或有質疑,也為了紓緩災後半年多來的緊繃情緒,二〇一〇年二月,基金會安排了一次參訪之旅,邀請農友們到南投水里地區參觀家庭式梅子加工廠的經營,及信義鄉農會自有品牌「梅子夢工廠」的發展過程,同時也與當地農友交流請益梅園有機管理與資材使用的經驗。
●轉型友善農業,發展地方品牌
這一次的旅程,讓農友對青梅加工有了比較具體的想像,於是同年三月下旬,青梅進入採收時節,透過旗美社區大學協助開設的一系列學習課程,以及鄰近的六龜龍山農場吳崇富先生慷慨傳授的加工技法,農友們組成加工班,在邊學邊做中完成了第一批加工品,包括梅精、脆梅、Q梅跟梅醬,並在各界朋友及公司行號中秋禮盒的採購支持下,大致售罄。這樣的成績,讓農友有信心持續第二年的生產至今。
發展加工之餘,八八風災的警鐘,也讓農友們意識到長期生計的發展與環境修復密不可分,因此在青梅的挑選上,不施用農藥和除草劑的梅園是優先的選擇。為求慎重起見,更將採收的青梅送至屏東科技大學進行農藥殘留的檢驗,確認無農藥殘留。同時,加工坊也以高於盤商收購的價錢,手採梅每公斤十八元向農友購買,雖然初期數量很少,但負責行政運作的秋芬說,「希望透過這樣的方式,可以慢慢影響還在打農藥跟草藥(除草劑)的族人作轉變」。
即使面臨諸多困難與挑戰,由農友們共同討論構思的地方品牌「桃源香梅」邁開了步伐,決定從當地盛產的梅子發展無毒農產加工品,作為部落生計重建的方向,要靠自己的努力重新站起來;也希望未來消費者可以透過「桃源香梅」來認識自己的家鄉――台灣第二大的梅子產區。這是一開始在討論品牌命名的時,就由農友主動提出與強調的精神。
●以婦女為核心的社區工坊、部落照顧
支持農友轉型的「小農復耕」計畫,目標在培力農友團隊自我組織與再生產的能力,農友合作組織與資源共管,則是過程中重要的原則。因此,除了加工學習,舉凡品牌命名與包裝設計、公基金的管理、加工坊的建置與小型加工機械的採買、以及工坊的常態運作與經營,農友的參與都是關鍵,也慢慢形成以婦女為核心的小組,分工張羅工坊的各項工作。但這樣的發展並不容易,資源分配的問題,一直牽動著部落內部的張力與人際互動,合作與公共性總是在共同的勞動中被挑戰、互相折衝、然後得以慢慢前進。
秋芬、秋櫻、秀英回想起二〇一三年經歷的困難與挫折。當時有部落長輩對工坊的運作及農友的參與有疑慮,爭論中,甚至擾起了過往的家族糾紛和重建過程中的緊張與摩擦。「最難過的時候,哭過、吵過,也想要放棄過」,持續參與工坊運作的秋櫻(Umav)說到這段過往,還是相當難過。「也許先低調,再來想辦法」,秋芬當時相對冷靜地分析。於是在工坊獨立運作的交接期,婦女也同時討論後續的參與機制,強調「社區工坊」的運作定位。八月份並舉辦「米如呼實踐獎學金計畫」,鼓勵學童提出「部落照顧」的行動方案,希冀從共同關心的事務中,慢慢修復關係。
●我們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走過四年,是媽媽們的韌性,支撐著桃源香梅手作坊的運作。二〇一三年開始,手作坊承載先前的能量與資源,正式開始獨立運作了。
手作坊主力是一群堅毅的女性,以及支持她們無畏向前行的家人。高秀英(Savi)、吳秋芬(Lau)、吳秋櫻(Umav)、曾淑賢(Agus),是踏實勤勞的媽媽,也是永遠懷抱希望的夢想家。
穩重的秀英從小務農,八八風災後開始學習梅子加工,是加工坊的重要幹部。她希望可以把加工坊經營起來,讓更多有工作需要的婦女可以在這裡工作。杜拉隆大哥是秀英的先生,起初對加工坊的運作還有遲疑,漸漸地看到婦女們的努力,現在是秀英最安定的支持力量,也持續參與加工坊的工作。
喜歡種東西、農務經驗豐富的秋櫻,希望可以多種一些原生植物,復育生態,慢慢發展生態觀光。淑賢是秋櫻的女兒、也是一個孩子的媽媽,平日在兒童課輔班安排大小孩子們課後活動,加工期則幫著媽媽阿姨們準備就緒,產品開發、設計美感,她總能適時提供年輕人的想法。
說話柔和、凡事總會多想一點的秋芬,年輕時候在地方民間團體工作,後來專心在家教部落的孩子們彈琴。參與加工坊之後,希望能做大家的後盾,穩健地支持工坊各項行政工作及外部溝通。
部落媽媽們承擔了更多的責任,產品開發和通路拓展是持續的挑戰。面對未來,雖然還有擔心卻也篤定,如同秀英所說「我們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秋芬也說「沒有浩然基金會的資源後,我們要看看自己能夠承擔多少?」
儘管村落內仍有複雜難解的互動磨合問題要面對、雨季永遠有路斷的危險,但幾位投入很深的部落媽媽們,從來沒有放棄!箇中滋味就像枝頭上青澀的梅子,要經過鹽漬、糖化、熬煮,才能產生醇厚的風味――她們正沉浸其中,深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