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部分的男人,都沒有生活可言(摘錄)
男人們到底哪裡出了錯?簡單來說,答案就是大部分的男人都沒有生活可言。男人認為是生活的,往往只是一齣戲,每天早上男人把面具硬往臉上套,直到晚上睡覺才拿下來。大部份的男人每天竭盡全力地生活在謊言中。對此男人已經感到如此習慣,以至於完全沒注意到這點。
這並非亙古以來就存在的狀況。綜觀歷史,有時候男人的確需要「硬充好漢」,但是他們也可以不要演戲,如此才能好好去愛別人、放聲大笑、與人維持親密關係、或是感受哀傷,培養友情。至今男人都還是一直把面具戴著,面具背後通常是困惑或驚慌的表情。大部份的男人畢生都裝成一副沒事的樣子,但實情卻非如此。假裝自己沒事的生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生活。
這個問題很早就出現。通常男性在十五、六歲時就會遭遇到「蛻變為男子漢」的問題,男孩開始試著從男性的刻板印象中去挑選要扮演什麼角色:是個很酷的男人、苦幹實幹的男人、乖巧的小子、男子漢,或者是「敏感的新好男人」。最後男孩會選擇一個角色定下來,他所選的角色對於自己的社交生活(包括在家裡、在學校以及在街上鬼混的生活)是最有利的。
這個角色的面具上往往會帶著一抹不變、假假的微笑,好像在對別人說:「沒關係」或是「我很好」。選擇蛻變角色的過程大多在不知不覺狀況下完成的,男孩們對於自己正在做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概念。而且,因為他周遭的男孩們也都是這樣,更讓他們感覺到這件事是理所當然。
男人的寂寞是自找的?
面具自有其功用:它們可以遮掩脆弱的一面,避免露出真性情——對於那些不知道自己本性為何,或者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麼感覺的男孩而言,面具是非常重要的。戴上面具後,沒有人可以傷害他們,如果別人看不見他們的真我,也就不能嘲笑他們、拒絕他們、或者評斷他們。他們大可以「遊戲人間」。
但是裝酷是必須付出代價:這樣的男人們,就像躲起來似的,不以真我示人,感到很寂寞。當父母察覺兒子把自己封閉起來時,會感到很悲傷。至於男孩的朋友們,本來有可能成為女朋友的人、或是其他長輩,如果也察覺到男孩為自己砌起一道高牆,原本想伸出援手的人們都會因此退卻。而最痛苦的還是這些即將成為男人的男孩們。一旦戴上了面具,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好好療傷,也不能真正去愛。
大部分的女性沒有這種問題。只要花幾小時觀察一群女性(特別是那些年紀比較小的),你會發現,她們都比男性更為真誠與活潑。在她們的言談舉止以及笑容中,自然地散發出內心真正的感覺與氣質。女性有她們自己的問題,但是大多數女性的表現至少都表達出真正的自我。一般而言,女性比較清楚自己的本性以及想要的是什麼。
這種性別差異是從何而來?不管是男孩或女孩,一開始的狀況都很好,孩子的本性就是有開闊的心胸,他們期待的生活是快樂而充滿冒險。這就是為什麼一群孩子們在一起時總是那麼快樂。
然而小男生的心靈很早就開始萎靡不振,到學齡時他們已經變得死板板、總是一副不自在的模樣。而到十幾歲時,他們身上每吋肌膚彷彿都寫著:「我不快樂」。長大成人後,他們變成像被豢養在動物園裡的老虎:四處徘徊、困惑而呆滯,身體裡蘊藏著無法發洩的巨大能量。他們感覺到人生不應只是如此,卻不知道還有什麼是自己可以做的。所以他們用畢生的時間偽裝自己,在朋友、家人與自己面前,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壓力超載
整天都處於偽裝狀態實在很累人,所以男性遲早都必須面臨「壓力超載」的時刻,這沒什麼好訝異的。
有時候,他們會像靈光乍現般隱約看到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改變;有時候他們會發現自己在大自然中獨處,不管是衝浪或者觀賞夕陽,突然感到自己與海洋、樹木和天空之間存在著上天恩賜的關聯。
當他們與某位女性相處時,會發現自己有股強大的熱情,或是溫柔的親近感。也有可能在和孩子們玩耍時,突然覺得自己的赤子之心還在,充滿活力。他們彷彿看到了什麼,雖然令人不安,但卻如此美好,但那感覺隨即消失無蹤。他們沒辦法找回那種感覺,又回到自己的生活常軌中,但內心其實已為之撼動。他們發覺自己的生命有所欠缺。
「壓力超載」有時會是突然出現的。如果有人擅於壓抑自己的真感情,這種內在張力可能會持續累積,但他們卻視而不見。某天,就像個充滿壓力的鍋子一樣,突然超過臨界點,接著立刻造成嚴重的損害——有可能是身體健康突然出狀況、令人感到羞恥的事發生、事業受到重大挫敗(從各種跡象看來,都是自作自受),或是場驚人的車禍,顯然他們自己就是肇事者。
然而出現的狀況通常不會那麼戲劇性,只是有種絕望的感覺慢慢逼近。他們會突然懷疑身邊的人並不愛他們(通常不是這麼一回事),發現沒人了解自己(通常就是這麼一回事)。轉瞬間,他們與自己的生活開始脫節,關係變得薄弱無比。
男人,你要憂鬱到什麼時候?
從一九七○到一九九○年的二十年間,我在心理學的專業領域裡做的大多是幫助女性的工作。其他像是教學、社工以及健康照顧等專業領域,情況也都一樣。因為如此,女性得以突破原有的狹隘角色限制,這方面的改變具有非凡的歷史意義(包括兩性關係、職場、教育以及家庭角色等方面),女性的生活有了全新的樣貌。
這是個能激勵人心的過程,但是有些人(包括我自己)逐漸體會到:如果只做到這樣,我們會有未竟全功之憾。
男性常常被困在別人所設下的圈套中,即使他們在工作、收入與各種可用外在標準衡量的權力等各方面,有最突出的成就,並不代表在任何一方面都會是贏家,所以我們開始更仔細地觀察男性。
觀察的結果極為驚人。有非常明顯的證據顯示(請參閱下頁的圖表),從整個二十世紀到二十一世紀,許多危險因子與男性密不可分。例如自殺、英年早逝、車禍與酗酒等等——從數據上來看,男性的比例遠高於女性。還有,男人一旦受過傷,他們也容易去傷害別人:例如對配偶動粗、性侵孩童、離婚,還有在商界與政壇上的重大道德缺陷,會做這些事的男性有很大的比例是自己本身有問題。
另外像是校園槍殺案、連續殺人案,兇手總是男性。就像羅勃.布萊的名著《鐵約翰》(Iron John)一書最前面所說:「你要憂鬱到什麼時候?」
最重要的問題是:那些出了錯的男人只是例外嗎?還是男性的養成教育有問題,導致所有男人都如此輕率地過日子,成為鑄成大錯的高風險群?
我們是不是該重頭做起,注意小男孩與少年的教養方式,並且對年輕男性伸出援手?是不是應該跟當年改變女性的生活一樣,也要改變男性的生活?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男人必須要面對的事實
下面列舉的事實都是和這個世代的男性有關:
◆平均來講,男性的壽命比女性少六年。從出生到行將就木的各個年齡層中,男性的死亡率都高於女性。
◆男人常常會搞砸自己和其他人之間的親密關係。(從這兩個指標就可以看出來:百分之四十的婚姻最後以離婚收場,每五個離婚案例有四個是由女性提出來。)
◆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暴力行為都是男性下的手。
◆遭受暴力的受害者,其中有百分之七十是男性。
◆全部行為偏差的學童中,大約有百分之九十是男孩;有學習障礙的學童裡面,有超過百之八十五是男孩。
◆年輕的男性(十五歲到二十五歲)的死亡率是同年齡層女性的三倍,而且死因都是可預防的事件——其中以汽機車意外為最多。
◆遊民中有百分之八十是男性。
◆囚犯中有超過九成是男性。
◆十五歲到四十四歲男性的死因,排名首位的是由自己所造成的死因。
不管是心理健康或身體健康,還有死亡率,男性都是「名列前茅」。似乎「男性」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險因子。
能和誰學當好男人?
男人怎麼會變成這樣?男人為何會如此不快樂?一九九○年代初期,開始有作家與評論家指出一件本來就應該是顯而易見的事:跟過去數千年的歷史相較,現代的男孩與年輕男性極度欠缺父親提供的教養。換言之,父親或其他男性長輩並未給予他們足夠的關愛、教養與典範,以至於他們無法蛻變為成熟的男性。
一個人如果要成長,關愛、教養與典範是三種不可或缺的要素:
⑴關愛:讓他們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⑵教養:幫助他們了解自己的人生。
⑶典範:他們可以透過觀察,學會一個好人應該有哪些感覺、想法與行為。
任何人都應該要有個好爸爸,幾個好的叔伯舅父,或是幾個友善的老師,透過他們才能學會好男人應該有的言行舉止——這個要求並不算太過份。但是,現在的男孩們在生活中幾乎不曾接受過這三者的洗禮。缺少這種訓練,男孩的身體當然還是會長大變成男人的身體,但是他們欠缺善用身體的知識與技巧。換言之,他們欠缺的是灌進去後就懂得如何當男人的「軟體」。
第九章 男人,你為何不交朋友?(摘錄)
兩位農夫站在農莊裡一個佈滿塵土的院子中。其中一人是鄰居,來道別的;另一人則看著自己的最後一件傢俱被裝進卡車裡。
農莊看來空蕩蕩,家畜都不在,機器也被賣掉。兩個青少年站在車子旁邊,妻子坐在車裡,目光望著別處。
這兩個男人一起當農夫已經有三十年的時間,他們一起和森林大火奮戰,夜裡一起開車帶生病或受傷的小孩就醫,一起喝過的茶加起來應該有好幾加侖,也都把對方的老婆小孩當自家人在照顧。他們一同走過人生的悲喜。如今,其中一位破產了,即將搬離。他要遷居都市,靠老婆在汽車旅館擔任清潔工養活一家子。
男人說:「嗯…那我要走了。」
另一個說:「好吧,謝謝你特別跑這一趟。」
「找天去我們家坐坐。」
「好,我記得。」
然後他們坐進自己的的車子,各自離開。儘管後來他們的妻子還是保持聯絡,他們倆卻再也沒有交談。
男人真的把好多話都藏在心底。如果真能把話說出來,在傷心的時刻,或許還能發揮一點療效。
如果其中一人能夠直視對方的雙眼對他說:「聽著,誰能和我一樣,有個像你這麼棒的老兄弟?」如此兩人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或者他們也可以找個晚上,兩對夫婦聚在一塊,聊些「想當年…」的話題,雖然不免淚眼漣漣,但也能輕鬆地笑笑。
他們可以不用這樣伸直堅硬的雙臂站著,哽咽到說不出話,而是應該要花點時間好好相擁,這必定能讓雙方都更為堅強而安心。那位農夫在離開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獲得支持、安慰與掌聲。等待著他的可能會是自殺、酗酒、癌症或意外事故的高風險,他必須獨自面對生命。
從這裡就看得出,男人是沒有朋友的——至少在那些深受盎格魯-薩克遜文化負面影響的國家是如此。澳洲男人結交的都是「老兄」(mate),大家的共識是,有些話題絕對不能拿出來討論。男人之間有極細微又複雜的行為規範,總是在避免展露過度有情感且脆弱的一面。
以上文字引自於本書的前一版《男人本色》,描繪的是過去一百年來澳洲男人的澳式男性情誼。在那之後,歷經了寧靜的革命,男人開始可以公開談論自己的情感。
如今,政治人物會在電視上透露自己如何對抗憂鬱症,在晚間新聞中,也看到軍人與警察一邊報告親身經歷的事件,一邊流露出悲慟之情。在機場中總是會看到男人互相擁抱,或在言談中對自己的老兄們提到「愛」這個字也都不會尷尬。年輕男性與友人間的對話變得更為深刻與坦誠。
這種改變影響了男孩與女孩間的關係。過去在澳州郊區,舞會中情竇初開的年輕男性與女性會分開站在兩旁,如今這個世代的男女生都可以和異性當好朋友,他們可以討論各種話題,給予彼此強力而真心的支持。許多年輕男性已經和年輕女性一樣深諳溝通之道。
這種轉變只是剛剛發生而已,所以許多男性仍然覺得和朋友相處有些難處。他們還是需要一些指南,一些技巧上的訓練,才能成為別人的好朋友。首先,讓我們重新檢視男性交友的種種難處,才能弄清楚男性當下的處境是什麼。
證明自己是個男人
小男孩的性格一開始都是熱情、可親近的,因此常可以看到低年級小學生用手臂彼此環抱。在這個年紀,小男孩對年紀較小的孩子較為溫柔而客氣,跟女孩相處也不會緊張兮兮,當寵物去世,或聽到悲傷的故事時,也會哭泣,然後試著擺脫情緒,讓日子能繼續過下去。小男孩的情緒表現似乎是很健康。那麼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呢?
很多男孩與父親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再者,不管是在校園內或學校外,我們通常會把年紀較小的孩子與年紀較大的隔開。這是很奇怪的安排,因為小男孩生性較喜歡和年紀較大的男孩相處。由於以上的原因,不管是從父親或從年紀較大的男孩身上,小男孩都沒有機會學習男性友誼的訣竅。
在小學裡,同齡小男孩的相處很容易變得粗魯甚至暴力。因為他們沒機會與年紀較大的男孩相處,欠缺理所當然的領導者給他們教誨,這群小男孩往往無法凝聚在一起,也沒有真正的保護機制。情況很容易變成以叢林法則來決定,就像小說《蒼蠅王》(Lord of the Flies)所描繪的:弱肉強食,一切全由體力來決定。這真是令人驚恐不已的結果。
男孩的成長過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鼓吹男性主義的保羅.懷特利用「引導式想像」幫助女性解答這個疑問。他先要求女性朋友們想像一下:假設說,想要成為一個女性,就必須有辦法在體力上和其他女性抗衡。也就是說是不是夠資格當上女人,端視妳能不能打敗任何一個跳出來挑戰妳的人,而且此情況一再出現。如果妳辦不到,妳就會被擊垮,別人會說妳不配當個女人!
男孩天生就喜歡在體力方面爭強好勝,為搶奪地位,他們樂於挑戰與推擠。他們並不總是對彼此懷有敵意,有時候他們只是感到困惑而已。保羅說,他從五歲就開始在這方面下工夫:
吉米.史蒂芬斯朝著我走過來。我對他微笑,但是他卻一拳揮向我的鼻子。他想要再揮一拳,不過他還未出手前,我已經先出拳擊中他的鼻子。我們倆都站著撫摸自己的鼻子,痛得幾乎掉下淚來,之後我們就決定要當好朋友。在接下來的四年,吉米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男孩們的「推擠」很容易會失控,那些被忽略的孩子們(被家暴或被老師體罰的孩子)往往靠著霸凌痛毆弱小者來贏回自己的尊嚴。
雖然現在的學校已經安全多了,不過每年發生在運動場上的打架,在街頭、舞會上與酒吧裡的紛爭中,仍有許多男孩不幸身亡或受傷。大部分這類的意外都是因為有人覺得自己的男子氣概受到威脅,而且動手者都有奇怪的觀念:暴力可以證明自己是個男人。
為了避免被盯上,男性往往裝出強悍的姿態,例如刺青、穿著看起來較剽悍的衣服、在身上穿洞、抽菸、罵髒話,或譏諷其他種族的人或女性。通常來講,身上有越多這些特徵的年輕男性,他的恐懼感越強。
一個年輕男性要讓自己身上出現各種唬人的行頭,何其容易?即便如此,這麼做其實並無助於他面對恐懼或悲傷,也無法幫他解決和女性的相處,或工作上以及家裡的問題。結果,「證明自己是個男人」的觀念讓男人無法順利交到好朋友,而且問題變得更糟。
證明自己不是個同性戀
另一個令男人們無法成為好朋友的障礙是,如果他們一起去喝咖啡,深入地聊生活上的事,甚至一同去健行或旅遊,就可能被人貼上同性戀的標籤。
同性戀是大多數哺乳類動物的生物本性,然而過去人類長期以來卻一直迫害同性戀男子,整個二十世紀以來,每個男孩最為懼怕的莫過於被貼上同性戀標籤。這種風險是非常真切的,有可能沒人想跟你當朋友(如果跟你當朋友,那表示他也是同性戀),也有可能被嘲弄,被霸凌,甚至被打被殺。
正因為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接受同性戀,每個男人都因此而付出代價。這導致所有男人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戰戰兢兢,不願顯露出任何熱情、創意與多愁善感。沒有人能夠自在地忠於自己。
所幸這個現象已經有截然不同的改變。男女同性戀用勇敢地大動作捍衛自己的權利;因為被接受度的提升,「出櫃」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多數人會發現,自己的朋友、鄰居與家人不乏同性戀,但是天也沒塌下來。有些人甚至納悶地自問:「過去到底在怕什麼?」同性戀被解放後,對所有男人的好處是,他們終於可以勇敢做自己,
交朋友與表達情感時也不怕「看起來像同性戀」。就算真的是同性戀,又有什麼錯呢?
男人,你為什麼那樣愛比較?
競爭的目的,永遠是為了要比別人更好。競爭心態的源頭,通常都是因為童年時期的期望未獲得認同。就算是贏了,也還不夠,這是許多頂尖運動員共有的感覺。如果男孩或男人感受到足夠的愛,他們就不會忍不住想求表現——他們能安心地以學習本身為目標,比較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成為最強或最好的。
許多社會並沒有競爭的存在:以「巴里島」為例,那裡有成千上萬名傑出的藝術家、舞者與工匠,每個人都很有創造力。他們沒有名人的文化。而在電視時代降臨前,每個愛爾蘭人都會唱歌、玩樂器與跳舞。競爭像是種詛咒,因為它讓我們無法一展身手,快樂當自己。最後我們並沒有參與感,只搞得自己身心俱疲。
男人天生就有競爭的本性,所以它對男人的影響比較嚴重。
每個人都同意保險套是好東西,但它卻有個缺點:每個男人的尺寸不一,但保險套卻只有一種。製造商很早就搞懂一個道理:為了顧及尊嚴,有哪個男人走進藥房後會說:「我要買小號的保險套」?想到這裡,每個行銷人員都詞窮了,開始想要怎麼繼續下去。
最後有人想出解答,為什麼不把「小號」這個尺寸改名為「大號」?大家都開始有點想入非非了。在討論過一些提議後,最後的決議是,將保險套的三種尺寸分別命名為「大號」、「特大號」跟「巨無霸」。
男人一生的災禍往往因競爭而起。時至今日,每逢我坐在工作場所(例如在游泳池邊),如果沒有人在身邊的話,就會覺得放鬆而自在。如果有另一個男人出現,首先我會看看他對我的安全有沒有威脅——確認我不會被攻擊。受到攻擊或傷害已經是小時候的往事了,但那種感覺過了那麼久仍存在。(只要是女性一定能了解這種心理反應,但她們的理由與我不同。)
接著我會好好打量一番:他比我強壯嗎?穿得比較體面?還是四肢比較發達?如果他帶著女人,我甚至會想要找出她實際上不喜歡他的徵兆!如果停車場就在看得到的地方,我會注意他的車是不是比我的好——因為從中可以看出他的收入、地位與品味。就算他很友善,我們開始講話,我都會想想看該如何適度地表現自己,讓他知道我的重要性與成就。這種不安的偏執與比較實在很可悲。
我已經漸漸戒除了這種競爭比較的行為模式,因為我和許多男人進行廣泛的討論,傾聽他們曾經被其他男人或男孩整得有多慘(可能是因為太矮或太胖,太瘦或太高,一頭紅髮或禿髮,跛腳或身體不好,也有可能是種族、職業或體型的關係)。我開始覺得評斷他人是很惡劣的事,也開始有辦法把所有男人當成手足。
當我看到一群在街上鬼混的男孩,酒吧外停著一排摩托車,或在城裡看到一群自以為是而穿著體面的男人大聲喧嘩,我深知這些男性的內心有多掙扎與不安,在這方面他們與我並無不同。當我身邊有這樣一群人的時候,我還是會很小心,不過那種評斷與恐懼的心理已經大為減少。
我告訴自己,要把別的男人當成兄弟,好好對待他們,也接受他們的回報。對於女人,我總是能夠這麼想,為什麼偏偏對男人不行?這讓我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我和世上的另一半人類相處時能夠感到愉悅: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有難時,你有會說「我挺你」的朋友嗎?
澳洲當地的原住民男性和我們一樣,競爭心態由來已久,但是他們似乎用更為深思熟慮的方式面對這問題,因此能讓它轉化成更為正面的效果。
巴西的塞凡特族把各年齡層的男人分為八個級別。年齡相仿的會被歸類為同一級,每個同儕團體的成員一生都會維持緊密的關係。每一級的團體都有責任照顧與幫助比他們年輕的下一級男性。每年塞凡特族會舉辦賽跑儀式,按照級別依序進行。儀式看來像是競賽,實質上並非如此,每當有跑者蹣跚前行或失足時,其他人會扶他一把,與他一起跑。每個同儕團體總是集體抵達終點。
依性質來說的話,雖然大家都很認真跑步,但它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說的「賽跑」。那只是屬於男性的慶典,象徵他們都有無窮的精力。這種文明之所以能夠存活數千年,都是因為族人間的相互合作。他們不需要證明自己是男人,而是為了身為男人而歡慶。
馬文.艾倫曾說過一句很棒的話:「無論在世上的何處,只要有人想要『證明』自己是男人,都會被我瞧不起。」那原本就是個很荒謬的觀念。你曾經聽過有哪個女人想要證明她是女人嗎?
男性友人能令人感到非常安心。他們幫忙你安排時間,讓你有歸屬感,覺得有人在照顧你。為什麼自古以來負責烤肉的都是男人?也許這就是原因,這等於是在宣示:「男人也可以把你餵飽。」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觀察一下,臘腸與肉排烤得好吃與否,是不是常被男人與女人拿來當成對方的笑柄?
根據研究顯示,男人如果能有一群朋友,會比較健康,壽命也較長,婚姻也會較為美滿。如果男人有朋友,就不會對妻子或女友產生神經質的情感依賴。面臨難關的男人如果能獲得朋友伸出援手,另一半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壓力。如果問題出在男人與另一半的關係(這是極為常見的),朋友們也可以幫忙走過情關,阻止男人的莽撞行徑,找出可以繼續往下邁進的建設性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