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是疾病總論(代自序)
二○一二年夏天,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出版了拙作《中醫人生—一個老中醫的經方奇緣》。這本敘說鄙人在學習中醫(經方)的道路上如何從一個中醫小白成長為經方醫生的故事,很快受到了廣大讀者朋友的喜愛和好評,在接下來的五年內便重印了九次。二○一七年《中醫人生》增訂版出版發行,至今又重印了四次,成為一本中醫暢銷書。在二○一八年第五屆全國悅讀中醫活動中,《中醫人生》被評為最受全國讀者歡迎的十大好書之一,並且名列榜首。
二○一五年,我們與臺灣漫遊者文化事業股份公司合作出版了《中醫人生》繁體版,在全球發行。發行至今也進行了多次重印,頗受海內外讀者朋友的喜愛。接下來《中醫人生》繁體增訂版即將問世,看到國內外有這麼多的讀者喜歡我們的書,我們感到非常欣喜。這次在漫遊者出版社重新編輯的《中醫人生》增訂版中,我增添近六萬字的新內容,希望海內外關注中醫、走近經方的讀者朋友能夠喜歡。
《中醫人生》出版發行以來,我們收到了許許多多的讀者來信,信中頗多溢美鼓勵之詞。有人說它使用了淺近平實的筆法來敘說經方醫學的豐富內涵,打破了中醫學「天書奇談」式的神祕感;有人說它好像偵探推理故事,一層一層地解開中醫概念的謎團,非常引人入勝;有人說它通過病例分析向讀者傳遞經方學說和中日著名醫家的觀點,大開了眼界;也有人說它明確地告訴我們學習《傷寒論》的方法和必讀的書籍,激發了對經方的激情與渴望等等。諸多的關注與支援使我們得以慰藉,同時也深深地感到愧疚與惶恐。
譬如牟宗三的弟子,美國紐約東西醫藥研究所(Institute of East West Medicine)張毅生醫師通過漫遊者編輯部轉來的幾封郵件,從中可以窺見一斑。張醫師信中寫道:「我們偶然發現婁紹昆這本好書,覺得非常有意義,並願意資助或統籌試將這本書翻譯為英文,以發揚中醫中藥。請問可以提供婁醫師或他女兒的聯絡方式或將我們的意思轉告以便進一步共商可行性嗎?」我女兒婁莘杉給他回信後,不久又得到張醫生的回信:「得聞你們有同樣的想法,而且已將大部分書稿翻譯出來,很是高興。婁老師的書,不單是對經方事業的貢獻,更是對中醫傳統深層次地傳承。書中既還原了中醫的原始面貌,也反映了中醫現代的困境。同時也反映了中醫近代史不同流派的學術爭鳴。總之,《中醫人生》是一部在經方研究方面有著重要突破的著述。我縱然是西醫背景,第一回讀到已是手不釋卷。」「我們是美國政府註冊非牟利機構,早年曾協辦第一屆藏醫國際會議,亦主辦過第一屆東西癌症醫學的國際會議。將近二十年前曾邀上海復旦大學附屬婦產科醫院余瑾教授到美國並將中醫針灸結合到試管嬰兒的療程上,並發表論文將針灸治療不孕介紹到西方(現在已普及化了)。另外在線上建立了中英文的亞洲抗癌草藥庫(包括中藥及及中草藥)……」。
為了使經方醫學走向世界,我的女兒婁莘杉醫師花了五年的時間,完成了《中醫人生》英文稿的全部翻譯工作。面對這一疊稿子,我們心裡明白,其中譯英的水準離國外優質出版社的出版要求,還有一定的距離。張毅生醫師的幫助,無疑是雪中送炭。但由於多方面的原因,《中醫人生》英文稿的出版事宜功敗垂成,目前依然還在路上。但從這件事中,我們看到了臺灣漫遊者出版社在全球傳播推廣中醫經方所產生的影響力與輻射力。
在現代網路世界,《中醫人生》通過網路平臺得以迅速地傳播,點擊或流覽此書的網友成千上萬,並由此產生海量的議論,我們時時都能捕捉到這些讀者的回音。
在喧嘩的眾多聲音中,經方學理方面的問題最多。譬如什麼是中醫學?什麼是經方醫學?什麼是方證相對應?什麼是隨證治之?什麼是通治法?經方與時方有什麼不同?等等,不一而足。諸多質疑其實可以歸結為一個問題——《傷寒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本書?對於這個大家所關注的這個問題,我借這次《中醫人生》增訂版重新編輯的機會,擬用「《傷寒論》是疾病總論」這一題目作為代自序的附錄,以饗讀者。
▌《傷寒論》是疾病總論
《傷寒論》是中醫學的核心與基礎,因此學習中醫,認識中醫,首先要知道《傷寒論》是怎麼樣的一本書?
一、《傷寒論》是怎麼樣的一本書?這是一個非常有誘惑力的課題,答案也是五花八門的。我在《中醫人生》裡講敘了自己的觀點——《傷寒論》是疾病總論,以及在這觀點指導下的臨床實踐。現在重新翻看《中醫人生》,發現書中還沒有涉及到這一觀點形成的過程,所以今天補上一筆。知道了《傷寒論》是疾病總論,再讀《中醫人生》時候就有了一張導覽圖,閱讀時出現的一些疑難的學理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二、接下去和大家聊聊自己如何觸摸到這一觀點的塵封往事與悲欣交加的心路歷程。
我觸摸到這一觀點是偶然的,起緣於閱讀過程中看到了清代徐靈胎(一六九三~一七七一)的一句話。那是五十年前的陳年往事了,當時我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中醫初學者。徐靈胎先生的「萬病皆通」這句話,並沒有明確地道出「《傷寒論》是疾病總論」的觀點,我看到以後僅僅是有點好奇而已,並不放在心上。誰知道這句話就像一粒種子,往後的歲月中,不知不覺地在我心裡發了芽。
徐靈胎的這句話出自葉天士《徐批臨症指南醫案‧寒門》之中,這是徐靈胎批評葉派弟子選編葉老外感熱病案例不當的一段話:「醫者之學問,全在明傷寒之理,則萬病皆通。」讀後的第一感覺是,此話為激憤之詞當不得真。眾所周知,《傷寒論》裡只有一百多個藥方,怎麼可能做到「萬病皆通」呢?有水分,不可信,藝術誇張說法而已。在以後的歲月裡,每當看到「萬病皆通」的字句,心中就一笑置之。
也許是心裡已經有了徐靈胎「萬病皆通」的種子,後來讀到任應秋教授《傷寒論證治類詮》所云的:「《傷寒論》就是疾病總論,是泛指一切疾病辨證施治的總綱,或者叫大綱。正是因為它是總則和大綱,所以無論什麼疾病,都可以運用傷寒論的道理來衡量它」這段話時,感到耳目一新,內心受到強烈的衝擊。但是我感到難以理解的是,任老雖然給《傷寒論》在中醫診治學上的地位作出了「總綱」、「大綱」、「總則」評價,然而它們只指出《傷寒論》的「八綱」、「六經」這樣方向性的作用,並沒有指明作為「疾病總論」的《傷寒論》,如何具體診治的方法與方藥,因此臨床上缺乏可操作性。
顯然,我並沒有懂得任老的深層蘊意,與其觀點失之交臂。但是這一命題揮之不去,一直還縈繞在我腦子裡,潛入我內心的密林幽徑。
再後來,在閱讀陳修園《傷寒論淺注》、柯琴《傷寒來蘇集》、尤在涇《傷寒貫珠集》的過程中,朦朦朧朧地接受了他們有關《傷寒論》可以診治許許多多病症的觀點。在許多含糊的論敘和模糊的理解之中,我又度過了好多年。有時候一個無意的閃念裡,這一命題的答案仿佛出現了,然而你又來不及抓住它。
這期間,在殫精竭慮去追根尋底的驅動下,我也曾反復幾次細讀了徐靈胎《傷寒論類方‧序》,並且抄了一遍,自己覺得仿佛懂了,現在想起來當時並沒有讀懂多少,更沒有引起什麼精神上的衝擊與碰撞。
一九八五年的一個深夜,在輾轉反側中忽然想到了徐靈胎《傷寒論類方》中一句話,「餘始亦疑其有錯亂,乃探求三十年,而後悟其所以然之故。」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讀爛了的話在這個節點上突然觸動了我,使我在徹夜不眠的胡思亂想裡仿佛看到了一線的亮光。從此以後,這一命題就像是一個夢魘一樣纏繞著我,但一時又尋找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那一段時間心裡悵然若失,食不知味,寢不遑安,問題所形成的心結總會適時地冒出來。正如錢鍾書在《圍城》裡說的,「一句話的意義在聽者的心裡,常像一隻陌生的貓到屋裡來,聲息全無,直到『喵』的一叫,你才發覺它的存在。」
在思考中又過去了好多年,腦子裡盤竄著的這個疑竇叢生的問題終於有了一個出口。後來才知道,出口還是任應秋教授「《傷寒論》是疾病總論」這句話。就是以這句話為新的出發點繼續發掘下去,後來終於看到洞口的亮光。
機遇不經意地出現在時間的拐角處。記得五十歲的某一天,一個夜闌人靜的夜晚。我在閱讀《傷寒論類方》中「蓋方之治病有定,而病之變遷無定,知其一定之治,隨其病之千變萬化而應用不爽」這一段時,如同是尖銳的呼嘯從腦際掠過,心裡怦怦然地顫動了起來,這不是說「方證辨證是以不變應萬變」的方法嗎?我一下子明白了。如果把任應秋「《傷寒論》是疾病總論」這句話加進去,難以理解的一些關鍵表述就變得不難理解了。
因為任應秋曾經說過:「《傷寒論》是仲景總論,主要內容是對一切疾病辨證施治的大原則;《金匱要略》是仲景書的分論。……主要內容談的是對各個獨立疾病的治療方法。」
這一回答明白地告訴了我們:中醫學的診治方法有二
種,一種是疾病總論,一種是疾病分論。它們分別之出於《傷寒論》與《金匱要略》。我們所熟悉的醫籍從《千金》、《外台》、《溫病條辨》,一直到現代中醫各科教材都是在研究各種獨立疾病的治療方法。它們都屬於《金匱要略》的疾病分論或者說都是在《金匱要略》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疾病分論。
如同九曲黃河大轉彎一樣,在這轉彎處,一種全新領悟從此開始了。豁然之間感受到一種超然於文字涵義之上的感悟,終於領悟到了多年以來苦思冥想未能得到的答案。
痛定思痛,頓悟前非。近二千年來疾病分論得到了充分的發展,已經成為中醫臨床診治方法的主流,然而被稱之為疾病總論的《傷寒論》的診治方法卻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令人唏噓不已。
後來我才意識到了,那是一個富有命運特徵的一個夜晚。
原來徐靈胎的論敘已經把隨證治之的通治法的觀點,毫無掩飾的全盤拋了出來,使經方醫學之道渙然複明於世。然而我自己長期被繁瑣的中醫概念所駕馭,沉浸在醫經醫學的精神溫床中,所以胸有芥蒂而油鹽不進罷了。
是徐靈胎自覺地突破自己的陳舊觀點,在傷寒學發展史上最早地提出了這一石破天驚的結論。他在《傷寒類方》的序中已經把問題本身提升到了精確表達的程度,已經給經方醫學提供一種具有嶄新的原初力量的契機。任應秋教授的觀點就像一根火柴,及時地劃燃了這一堆的柴火,使徐靈胎的醫學思想升了火,冒了煙。
經過了諸多的磨難,終於使我的經方醫學思維從厚實黑暗的帷幔後面走了出來,終於站在了《傷寒論》的入口處。在《傷寒論》的入口處明確地看到了以下的規誡:「《傷寒論》是疾病總論,它是通過通治法來診治所有疾病。《金匱要略》是疾病分論,是診治單一的病症的常規方法。如果臨床脈症過於複雜、多元,沒有疾病總論的參與是無法把握全域的。」
「《傷寒論》是疾病總論」的觀點就是要醫者高度重視疾病的發生與發展是機體全體性、整體性的病變。正如日本昭和時代藥學家、化學家,一九五一年、一九五二年諾貝爾化學獎提名人朝比奈泰彥(一八八一~一九七五)在《現代醫學與東洋醫學》中說的那樣:「疾病歸根結底是整體性的,局部的疾病是不存在的。即使說是局部的疾病,那也是因為基於整體的某一部分。」所以《傷寒論》是人類醫學的先知先覺者,它不是理論上提出了這一觀點,而是在臨床實踐中實施、貫徹這一觀點。馬克思主義哲學家也是作如是觀。匈牙利馬克思主義哲學家盧卡契說:「如果是整體性的問題,我們就不能指望通過局部的改變來治癒它。」因此疾病總論的臨床意義極為重要,特別是整個中醫界的醫師還大多使用先辨病後辨證的診治方法的時候,經方醫生不可忽視這一觀點。
從古至今,中醫名家都有意無意地使用疾病總論的通治法診治疾病,如朱弘、許叔微、柯琴、徐靈胎、曹穎甫、葉橘泉、陸淵雷、岳美中、劉渡舟、范中林、胡希恕、黃煌、馮世綸、李賽美、黃仕沛、李發枝等人都是如此。然而現代的各種版本的《中醫內科學》教材,對於每個單純、獨立的疾病,教材從病的特異性症狀、病機病因、分類、治法、選方等方面講述得頭頭是道。並且以此來作為中醫師學習、考試、臨床的依據。雖然不乏有識之士如鄧鐵濤、裘沛然、張伯臾等人曾經反覆指出其中的弊病,認為這樣的教材不能應付千變萬化的臨床。然而對於上敘的「病變萬端,傳經無定」的壞病,大多數人不是視而不見,就是舉措不當。由此可見徐靈胎研究《傷寒論》的卓越貢獻是獨一無二的,可以說,他是類方派經方醫學承前啟後的醫家。同一時期宣導「方證主義」的日本漢方家吉益東洞,就是走在疾病總論所指導的「方證主義」的道路上的。《類聚方‧自序》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是:「醫之學也,方焉耳。」吉益東洞比徐靈胎小八歲,他們之間有否互動關係目前還缺乏可靠的證據。
三、從徐靈胎「傷寒之理,萬病皆通」的角度來看,所有疾病在整體上都有的共同的特徵。將其共同點歸納起來,可以做如下的表達:所有疾病,它們自始至終都由各種各樣不同的方證組成。這些方證,或完整的,或不完整的;或單獨的,或組合的;或相對穩定的,或不斷變異的;或已知的,或未知的。因此,在疾病變化的過程中只要做到「方證相對應」而「隨證治之」,就能「萬病皆通」。
疾病總論的通治法的起點是方證相對應。方證是中醫學的源頭、基礎與核心。輕視了方證,中醫學就成為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了。方證不僅僅是一個個相對獨立的單位,而且也是一個相互聯繫的體系,它們之間既有直接的關聯,又有間接的蛻變;既有平面的聯繫,又有立體的框架。方證的變遷既需要過程,也需要時間。通過《傷寒論》的學習,使我們加深瞭解方證在疾病過程中動態變化的形態和邊界。
四、我舉一個不孕症成功治癒的病例來進一步來說明總論與分論診治方法的不同。
三十五歲婦女,因為多次人流而繼發不孕,多年來中西醫藥物治療都無效。
初診二○一四年十月。中等身材,面部暗紅,口苦口臭,心神煩躁,便溏黏臭、日多次,小便黃穢,頸部不利,背部痤瘡密布,月經量少、前後淋漓十天左右,白帶黃穢量多。舌紅苔黃,脈象滑數。心下痞,左右少腹壓痛。患者具有葛根黃連黃芩湯證與桂枝茯苓丸證(葛根黃連黃芩湯證:項背強急,口苦尿黃,心下痞,心悸心煩,下利者;桂枝茯苓丸證:月經不調,面部暗紅,左少腹壓痛)。先投葛根黃連黃芩湯十五帖。服藥後諸症有所改善。
二診開始投葛根黃連黃芩湯與桂枝茯苓丸合方,連續服用三個月而成功懷孕。患者懷上以後,異常興奮,特地來到我的診所敘說她的心路歷程。她說,她最絕望的日子就是婦科專家當面向其宣告,因為她的「子宮內膜極薄,即使進行試管嬰兒療法也難以成功」的那一刻。她說自己聽了以後,痛心悲苦地雙手蒙面大哭。因為她擔心如果真的不能懷孕,將會出現婚姻危機。接下去的一年,她到處求神拜佛,但是也沒有結果。後來聽人說華山的送子娘娘非常顯靈,就上華山燒香拜佛。她從山下一路三跪九叩頭,叩到山頂。虔誠至極,叩頭嗑成額頭暴起累累大包。在拜佛的路上她遇見一個來送子娘娘處還願的溫州婦女,這個還願婦女說自己已經懷上孩子,於是她們就交談了起來。還願婦女告訴她,一邊拜佛一邊看中醫,雙管齊下比較靠譜。於是經還願婦女介紹來到我的診所。
這個已經懷上孩子的婦女臨走的時候非常真誠地對我說:「我能懷上,第一靠菩薩保佑,第二靠醫生你用心治療。」她走了以後,旁邊的人問我,聽了她的話,有什麼感想?我說:「我很高興,患者把醫者看成僅次於菩薩的人,這已經是最高的獎賞了。再說她求神拜佛以後,消除了悲觀心態,精神上變化對於她的不孕症的治癒或許也有幫助。」
這一個病例成功治癒,可以看到整體性診治的必要性。如果單從疾病分論的婦科不孕症角度來看,很難考慮到葛根黃連黃芩湯,然而從疾病總論的方證辨證的角度來看,則葛根黃連黃芩湯證一目了然。由此可見,這一套由疾病總論所衍生的診治方法,使我們看到了疾病分論所不能看到或即使看到也熟視無睹的方證。
五、諸位也許心裡還有一個竊竊私語的問題。在冠狀病毒肆逆橫行的今天,作為經方醫師的你,是如何看待與診治這種疾病的呢?
這個現實的臨床問題針對性很強,我剛好可以借此談談自己的意見。因為經方醫學不是只說不練的偽學問,而是真刀真槍的診治術。
記得去年「脈景」網站的記者就以類似的問題採訪過我,以獨家專訪報導發表在二○二○年二月十日的「脈景智能」上,後來「中醫書友會」也做了全文的轉載。在訪談中對於如何使用疾病總論的思維診治冠狀病毒的問題?我的意見是,經方的診治原則就是疾病總論精神指導下的方證相對應與隨證治之。中醫診治疾病的目標並不是西醫的原始病因,而是對發病後出現的全身的臨床脈症審證求因的結果。這些臨床證候學上的脈症才是中醫辨證施治的邏輯起點。具體問題具體解決,每一個患者的處方用藥因人因地因時而有所變化,專病專方只是權宜之計。(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