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創新要像忍者,才能在最殘酷行業中生存(摘)
如果沒有這些產品,我們有可能過著和如今截然不同的生活。因為我很清楚相關的人或企業為了創造這些改變人類生活的革命性產品而付出了多少代價,所以,我深知這一切得來不易。
「一個人士、企業和組織必須具備什麼特質才能功成名就」
研習武術是一個不斷設定目標與不斷達成目標的過程,而這個領悟讓我突然聯想到自己在職涯中目睹過的成功人士:他們都非常精於設定與實現目標,他們一路上不斷努力追求晉級,即使沒有在第一時間達到晉級的目標,也會不斷繼續嘗試。
我認為「忍者創新」是最能闡述成功之道的貼切用語。你必須展現出古代日本忍者的特質─完成工作是唯一目的─才有成功的一天。他們不受成規約束,必須發明新的方法。忍者不必為數眾多,只要一小群專家就足以達到目的。你不能要求他們做稀鬆平常的事,因為他們的存在是為了完成不平凡的任務。
壹、以致勝目標──想贏過對手,你有多飢渴?
愛迪生不只是想發明華麗的產品,他一生都受強烈的致勝慾望所驅動,而對他來說,所謂的「勝利」,是指創造能造福一般人的東西,沒錯,就是能徹底改革這個世界,但卻又非常容易使用的東西─就像只要簡單按下電源開關就能使用的東西。
賈伯斯過世不久前對他的傳記作者華特.艾薩克森說:「我要摧毀安卓(Android),因為它根本是個偷來的產品。」請想像一下那個畫面,儘管賈伯斯明知自己已不久人世,但他還是那麼想要贏─他就是個典型的忍者。
若說賈伯斯擁有很多忍者創新者的特質,那可一點也不令人訝異。賈伯斯很精明、熱情且執著。忍者必須擁有以上所有特質,但擁有這些特質還不足以成為一個忍者,他還必須有一股「無論如何都想贏」的頑固慾望。
除非忍者完成所有任務,否則他並不算盡到應盡的職責。畢竟如果無法全身而退,那滲透到城堡裡又有什麼意義? 相似的,對賈伯斯和其他忍者創新者來說,光發明一項好產品是不夠的。當然,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並不一樣,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完成任務,而且必須以勝利為目標。
賈伯斯像忍者的另一個原因是,只要還有創造的能力,他絕不輕言退休。誠如以上所述,儘管他已日薄西山,卻依舊誓言要「摧毀」競爭對手。對一個以苛求聞名的人來說,「摧毀」這兩字確實非常恰當。他的例子激勵無數人在自己有生之年努力追求勝利,儘管每個人求勝的方法不盡相同。不僅如此,未來幾個世紀,賈伯斯的產品和後續的其他產品都將與人類同在,一如另一個忍者創新者的產品,迄今都還與我們同在。
實用但不漂亮
二○○七年11月14日那一天,聯合愛迪生公司(Con Edison)結束了長達125 年的直流電服務,打從湯瑪斯.愛迪生(Thomas Edison)一八八二年9月4日在曼哈頓創立他的珍珠街發電站後,這項服務就沒有中斷過。儘管經過那麼長遠的時間,發電站本身顯然已經改變,但這項服務的終止,就好像福特汽車公司終於在二○○三年停止亨利.福特在一九○三年啟動的汽車生產線一樣令人欷噓。畢竟它是愛迪生過人才智的絕佳明證。
現代人都知道,愛迪生是留聲機和白熾燈的發明人。不過,這兩項產品還稱不上他最偉大的貢獻。「中央發電站」的開發才是他對未來消費性電子產品最永恆的影響。
買了立體聲音響、電視機或任何電子裝置後,你的第一個動作絕對是先把它插到牆壁上的一個插座。如果不是愛迪生耗盡他幾近一生的財富,冒著賠上一世英名的風險,擇善固執地在曼哈頓南區建造「珍珠發電站」,如今的我們就不可能執行這個簡單的動作。一八八二年9月4日當天,當愛迪生下達按下開關的命令時,「福爾頓街」和「納蘇街」沿線的商店─包括《紐約時報》的編輯辦公室、大型金融公司「德雷克希爾摩根」(Drexel Morgan)的經紀大廳等─全被愛迪生所發明的白熾燈泡給點亮。請想像一下愛迪生知道自己獲勝那一刻的畫面,想必十分令人動容。他永久改變了曼哈頓,更改變了這個世界。
愛迪生和珍珠發電站的故事貼切闡述了我所謂「以致勝為目標」的意思。沒有人會懷疑愛迪生的過人才智,不過,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才子,他們將發明許許多多世人從未見過的華麗產品。但愛迪生不只是想發明華麗的產品,他一生都受強烈的致勝慾望所驅動,而對他來說,所謂的勝利,是指創造能造福一般人的東西,沒錯,就是能徹底改革這個世界,但卻又非常容易使用的東西:就像只要簡單按下電源開關就能使用的東西。不過,從一個燈泡的發明,到打開電源開關那一刻的整段歷程,卻必須耗費多數其他發明人所無法承受的時間和資源。
賈伯斯也很相似。他沒興趣創造一些只能供有錢人或科技迷使用的酷裝置。他想創造的是對所有人都有用的裝置。這樣的理想需要有非常大的決心和紀律做後盾,否則很容易失敗。光是擁有過人的才智並不夠,歷史上充斥很多才智過人者,他們發明很多基於種種原因而沒有成功的東西。也許那些人純粹只是不夠幸運。但更能確定的是,你必須明確了解要付出什麼代價、要朝什麼方向前進,才有機會贏。以賈伯斯和愛迪生來說,他們的眼光正好和他們致勝的決心搭配得天衣無縫。
※賈伯斯想創造的是對所有人都有用的裝置。這樣的理想需要有非常大的決心和紀律做後盾,否則很容易失敗。光是擁有過人的才智並不夠……
順應時勢、調整,進而取得支配地位
體現這種致勝慾望的,不只是那些擁有看似超人智慧、眼光與致勝決心的罕見成功人士。所有的成功的主體也都受到這種致勝慾望驅動,例如消費電子協會等組織、新英格蘭愛國者美式足球隊等運動團隊,還有IBM等企業,全都受到這種慾望所驅動。
讓我們更進一步詳細討論IBM的情況。約莫在賈伯斯和史帝夫.伍茲尼亞克創辦蘋果公司前後,保羅.艾倫和比爾.蓋茲也在新墨西哥州的阿布魁爾克開業,它們計畫編寫一些電腦程式,包括為IBM的個人電腦編寫的PC-DOS 新電腦作業系統;當時IBM為了爭取蘋果公司一手開發的非大型主機電腦市場,積極計畫建構個人電腦。後來,蓋茲和亞倫還有他們的新公司「微軟」又將PC-DOS 改造為能用在PC的MS-DOS。
一九八一年時,已經有阿塔瑞(Atari)、坦迪(Tandy)、辛克萊爾(Sinclair)、坎莫多(Commodore)等很多公司推出小型PC,但只有相對利基型的市場區隔對這些PC感興趣。不過,隨著幾名創業家推出功能更強又能跑軟體(如微普羅的WordStar及「超級計算」空白表格程式)的電腦後,情況開始轉變。
亞當.奧斯本的「奧斯本一號」在一九八一年7月份上架,它是歷史上第一台「可攜式」PC,但重達24磅,螢幕只有五英寸。推出那一年,銷售量只有8千台,但隔年迅速竄升至11萬台。有一度,報導還指稱奧斯本積壓了25個月的待生產訂單,只不過,該公司卻在一九八三年9月聲請破產。緊接在奧斯本一號之後的,是一九八二年年底推出的「凱普羅二號」可攜式產品,這部笨重的機器一樣創造了非常成功的銷售佳績。
不過,PC時代是在奧斯本一號和開普羅二號推出期間才真正展開,那是在一九八一年8月IBM發表「5150 型」PC時。
這部電腦是採用英特爾(Intel)的8088 新型晶片,同時使用了非常多現成的運算技術,更重要的是,它採用了微軟公司提供的MS-DOS 作業系統。世界最大電腦製造商IBM很快就證明PC市場非常龐大,至少就主機業務而言。IBM和蘋果公司不同,前者鎖定它比較熟悉且早已取得支配地位的PC市場區隔:商業辦公室市場。事後證明,這的確是非常明智的決策。
到一九八三年年底,IBM試圖擴展這個它一手開創的市場,所以,發表了鎖定家用市場的IBM PCjr。不過,由於缺乏特色,加上一般屋主並沒有使用這部機器的充分能力,導致這項產品最終失敗。不過,IBM沒有失敗太久,因為它因此更了解其他更多新市場區隔的需求。
一九八四年的PCjr 後,IBM推出一個類似Kaypro 的IBM「可攜式」PC。接著,一家稱為康栢(Compaq)的新創企業在一九八六年生產出史上第一部DOS 相容的可攜式PC。於是,筆記型電腦時代就此展開,如今,筆記型電腦產品不僅活了下來,更衍生了無數其他可攜式個人運算裝置。不過,相關技術或市場並不是平穩地直線向上發展,一如忍者的戰爭,整個過程起起落落,延續幾十年。
我原本可以把IBM納入本書的任何一個章節,不過,我最後決定將它納入第一章,原因是,它是一個向來以致勝為策略目標的公司。儘管IBM規模龐大,以致於無法明快地改變原有的路線,但為了贏得勝利,它一路上還是不斷成功地自我轉型,從一家主機公司變成PC公司、諮詢公司,到一家能打贏棋王和《危險境地》冠軍的公司。要成為一個常勝軍,一定要擁有忍者般的紀律、遠見,以及技術和行銷技巧,不過,光是這樣還不夠,還要有贏的慾望。
IBM鮮少被競爭者打敗,不過,一旦真的失敗─如它後來轉賣掉的PC事業部─它便會落實停損紀律,轉往新的戰場。儘管世人不斷讚揚微軟和蘋果公司在PC時代初期的貢獻,但從很多方面來說,IBM才是集其大成者,從以上的歷史簡述便可清楚發現這一點。
我敘述個人電腦早期歷史的目的是為了強調一件事,儘管有時候某些人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獲得市場勝利,但也有一些人是透過溫和且縝密規劃的方式來獲得成就,並進而取得市場上的勝利。成功的忍者上戰場時,可用的資源一定有限,所以他們必須冷靜且務實地分析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獲得終極成就,而且,他們一定會將短期的挫敗視為一種教誨,從中學習更好的成功方法。
儘管有時候某些人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獲得市場勝利,但也有一些人是透過溫和且縝密規劃的方式來獲得成就,並進而取得市場上的勝利。
舉個例子,儘管蘋果公司最初以蘋果II(Apple II)和麥金塔(Macintosh)重挫了競爭對手的銳氣,但從一九八○年代末期一直到整個一九九○年代,在這個領域拔得頭籌的卻是IBM─當然,部分是由於微軟公司提供了一點幫助。蘋果公司早期會那麼成功的原因之一是,它選擇以一種對使用者友善且能讓所有家人享樂的產品來鎖定家庭市場。蘋果將它的麥金塔電腦設計得比IBM的PC 更容易使用,所以,它藉由搶先掌握學校市場而成為年輕人市場的霸主。
不過,IBM隨著不斷改良的視窗(Windows)作業系統,改變它原本的策略。如果一個忍者知道前方那一堵擋住其去路的牆外圍有深而寬的壕溝、陡峭的斜坡或有眾多目光銳利的弓箭手,導致他難以完成任務,那他可以有兩個選擇:他可以冒險攀登那道牆,賭一睹自己的運氣,也可以繞道而行。
由於某一個競爭者的產品較受家用市場歡迎,IBM也面臨和上述忍者類似的選擇:它可以試圖以一個較差的產品在家用市場區隔和對方競爭,但也可以避免直接參戰,轉而介入一個不同但相關的區隔。關鍵是,勝利的定義並沒有改變,那就是取得PC市場的主控權,改變的只是戰術而已。
此時IBM的PC早已在龐大的商用市場獲得非常成功的表現,這樣的名氣讓它享有一個重要優勢:當一個家庭考慮添購PC時,平常擔負賺錢養家責任的家庭決策者自然而然都會選擇買IBM的PC。IBM了解這個市場,而這個市場也很信賴IBM。所以,IBM就像一個優秀的忍者,選擇繞道而行,不直接參戰。
IBM的策略讓它得以保有PC市場重要競爭者的地位,不過,它並未能「摧毀」蘋果。在賈伯斯回鍋後,蘋果再次恢復元氣,不過,近20年來,它的市佔率從未超過10%。IBM後來決定將它的個人電腦事業部分拆給聯想,事後證明,這個決定一樣是那麼有遠見:二○一二年,惠普和戴爾公司雙雙因PC銷售下滑而面臨裁員風暴,一切皆因電腦市場已逐漸轉向行動技術。
IBM的PC經驗讓我們領悟到幾個和忍者策略及戰術有關的教誨。首先,你幾乎不可能只憑藉一己之力而達到目標(也就是致勝),取而代之的,你經常需要盟友的協助。這些盟友包括早期使用者顧客、技術夥伴和配銷夥伴等。不過,一旦你們的共同利益消失,你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結束。這是一種「唯利是圖」的關係,當然,我們也可從中看出這個世界上鮮少存在亙久不變的聯盟關係。因此,你必須事先擬訂計畫,找出結束這種關係和未來重建這個關係的好方法。
IBM經驗的另一個重要教誨是,忍者的策略和戰術只適合用來爭取市場,但不盡然能永久佔有市場,而IBM總是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轉移到新的科技領域。
但它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它會順應時勢、調整,進而取得支配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