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做個乏味的人
我獨自站在舞台上,全身麻木。時間一秒一秒地滴答作響,一次比一次更折磨人。片刻前,聚光燈顯得如此明亮耀眼,而此刻,它苦澀的光圈卻灼痛了我。我讓大家失望了。
正是在這一刻,我意識到自己如何令人乏味。
坦白說,我真的沒指望自己會在那場舞蹈表演中獨舞演出。前年,我的姐姐南希在她的比賽項目中,獲選為金氏世界記錄最快速的游泳健將,而我的哥哥安迪也被錄取進了哈佛大學。我的游泳技術比不過我姐姐,腦袋瓜兒也無法超越我哥哥。我要如何才能夠展現自我,讓我的父母以我為榮呢?
我後來決定,舞蹈!跳舞能夠讓我找到自我定位,不再讓壁爐上過度擁擠的體育和常春藤名校家族獎杯專美於前。於是,我參加了舞蹈課,學習迴旋舞步、爵士舞手勢、交叉側進步、還有像是30 年代《舞到水牛城》(Shuffle Off To Buffalo)這種古老的經典踢踏舞步。
總之,我並不是一個技藝高超的舞者。班上其他女生都比我更有技巧、更有天分、更具古典美。話雖如此,我懷疑她們當中有沒有人像我一樣,在課堂上得到那麼多的樂趣。我的舞蹈老師莫文小姐,顯然同意這一點,她曾經對我說:「莎莉,妳並不是一位傑出的舞蹈家,但妳確實激發出某種火花。」
我頓時樂不可支。「火花?」那給我加點「油」吧!我會在舞台上發光發熱。
那一年,她給了我一個獨舞表演的機會。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份榮耀,我猜想,這也是一種為表演籌措資金的方式,因為這表演需要許多個別練習課程和一套手工縫製的服裝。我欣喜若狂。終於,我也有自己的拿手項目了。
我們每週排練好幾個小時,女童軍活動之後,媽媽開車送我去舞蹈教室,練到晚餐前結束。在飯桌上,我總是神采飛揚地環顧四周。南希有游泳訓練,安迪要去學校,現在,我終於也有一席之地了。我想讓家人以我為榮。在飯桌下,我踮起腳尖、練習著我的舞步。
我無時無刻在心中不斷地排練,想要讓所有的舞步準確無誤。然而,這些舞步實在是精心設計、錯綜複雜得很。其實我私心希望有一套更簡單的固定舞步,那麼,我就可以更享受跳舞,而不是忙著數著編排的舞步。
但是,既然其他人都沒有在抱怨她們的舞蹈,我也不想讓莫文小姐失望。首場演出之日終於來到。我的服裝已經完成:衣服上裝飾著令人發癢、高度易燃的尼龍,綴有眼花撩亂的圓形小亮片,彈性鬆緊帶牢牢地固定著。
但這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服裝了。
我站在後台,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老師,等候我的出場暗號。我的音樂開始播放。我準備好了。正當我準備要跳躍上舞台時,莫文小姐在我耳邊低語。
「千萬不要忘了舞步。」
嗯,你大概已經猜到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了。我的腦子突然一片空白。那些精心設計的舞步,就好像老鼠要拋棄沈船逃難似的,從我的腦海中溜走了。我驚慌失措,愣在舞台上。音樂嘎然而止,全場一陣沉默。聚光燈熄滅了,伴隨一聲巨響在禮堂中餘音迴盪。
我望向後台尋找莫文小姐,她看起來嚇壞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畫睫毛膏,而黑色淚珠像瀑布似地滾滾而落。
我從此沒有再去上其它舞蹈課。
再也不了。
發現你的天生魅力
從你出生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經知道如何使人著迷。就好像呼吸、吞嚥和微笑一樣,魅力感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生存機制,一種本能形式的連接,我們每個人都有這種能力,並以不同形式展現。
然而,隨著時間過去,人們失去他們與生俱來的魅力感,學到的是一層層的乏味無趣。就像牡蠣會保護自己免受沙粒傷害一樣,人們建立防護外殼,認為可以藉此阻擋負面的結果。你早已見識過這一點,或許也親身經歷過。學生學會如何偽裝自己,融入一般高中生人群中。員工會淡化創意點子,以保護自己免受批評。新興企業家就像其他人一樣,試圖經營自己的業務,最終還是採用「我也是me-too」的產品。在任何壓力的環境之下,躲在幕後容易多了。不起眼比起不配引人注目,似乎更好過一些。
隱藏工作表現一段時間,卻總是產生反效果。若總是被別人用無法使你脫穎而出的標準來評價,你將永遠不會達到成功的巔峰。
避免引人注目具有某種清教徒式的美德,幾乎像是一種道德潔癖,像是井然有序的壁櫥和端莊的裙擺,幾近完美,有點兒像是「不會有人因為採購IBM 品牌而遭到解僱」的那種感覺。這個概念超越地理邊界和文化界限,引人注目會招來危險,而默默無聞卻可被視為一種美德。
當賭注升高,可察覺的危險亦然。就像變色龍急於變換顏色、隱藏在周圍的環境之中,人們往往也傾向於隱藏自我。
就某種意義來說,我們大多數人都被教導要避免太過引人注目。在幼稚園時期,就被教導要上課要守秩序、塗顏色不要超出線外、要舉手發言、要排隊等候。引人注目會被人貼上不禮貌的標籤。
問題是,現實世界並非如此。至少,再也不是這樣了。現今的世界,充滿容易分心的客戶、更強大的競爭對手、和工作報酬比你少也願意做的人,舊有的模式具有嚴重的缺失。不引人注目的話,你是不會有贏面的。如今,要讓別人看見你、並且記住你,你才會是贏家。
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是完全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觀感的。我們為什麼那麼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們?簡單的答案應該這麼說,是害怕自己在眾人面前難堪、或讓自己出洋相。不過我相信,真正的答案比這個更加深奧。大多數人都害怕自己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華,認為自己沒有什麼明確的特質可以展現。大多數人並不想要引人注目,因為他們害怕根本沒人在乎。
即使有人真的想要超乎眾人,想到一旦成功地獲得眾人注目,卻不知要如何應付時,他們就嚇壞了。
你最具魅力的特質正是你最寶貴的特質。很多時候,為了融入團體或避免遭受批評,這些特質都是率先被放棄的。然而,當你收斂你的優勢時,在某種程度上你等於是放棄了。
我放棄了舞蹈。你放棄了什麼呢?